刚开播时舆论鼎沸，之后舆情归于平静。回头来看，《幻城》的表现虽然不能称为“爆款”，但播出数据依然有不俗的表现：自2016年7月24日登陆湖南卫视钻石周播剧场以来，全国网平均收视率0.69，收视份额5.28%，累计观众规模3.136亿，同时段位列第一。更突出的是在全国网23岁以下年轻观众占比38.1%，份额近11%，是第二名的近4倍。
在即将收官的时刻，影视独舌联系到了《幻城》出品方耀客传媒的CEO吕超，请他讲述了关于创作、生产的幕后故事，回应了种种猜测和争议，也披露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和项目计划。
吕超
谈《幻城》的成败利钝：成绩满意，有改进空间
《幻城》实打实地投入了3.57亿的制作费，也是目前已经上画的所有电视剧项目中的高点。《幻城》动用了好莱坞顶级的美术师和特效师，高峰时期7家国内外公司日以继夜进行特效渲染。《幻城》抱着提升中国电视剧工业水准的雄心开始了征程，虽然因为组织工作的千头万绪和上档时间的相对仓促而未能完全达成目的，但它仍是电视剧工业化过程中绕不过去的存在，仍然是耀客发展过程中交学费、长本事的重要案例。
《幻城》首轮即将下档，如此高投入的项目是否能实现成本回收？吕超说：“《幻城》是一个盈利的项目，但因为成本大，所以利润率不是特别高。应收资金已经有80%回帐，尾款也在陆续回来。当初《幻城》上马的最大动力就不是为了谋求商业利益，而是在市场、技术条件刚够的基础上，尽最大努力做一次创新尝试。既是尝试，就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市场的反馈没有超出我们的预估。”
关于同质竞争问题，吕超说：“细分同期播出的几部作品，《幻城》是魔幻、《青云志》是仙侠、《九州天空城》是玄幻，有细微差别，但也属于一个大类。这在客观上会造成观众的分流，这也是今年这一题材不及前两年火爆的重要原因。玄幻市场没有想像的那么大。尽管这样，《幻城》的收视率和网络热度仍是可观的，在海外播出反馈尤其好。”
截至11月8日，《幻城》的全网播放量已超过162亿并不断走高，同时微博话题阅读量达40.8亿人次，讨论量逾955万人次，在播出期间多次登上微博电视剧话题与百度风云榜电视剧榜单榜首，宋茜、马天宇艺人指数排行挺进前五居高不下。
开播之前,《幻城》就与美国华纳兄弟旗下的DramaFever以及全球知名视频网站ViKi积极沟通实现同步播出，DramaFever评分4星半，VIKI网友打分高达9.6。从11月下旬开始，全球最大的在线平台Netflix也将开始播出《幻城》。另外，《幻城》也获得了包括《纽约时报》、《Variety》、《好莱坞报道》等在内的多家海外主流媒体的推荐。
电视剧业界向来是，一个类型火了就一堆跟风之作，而一个类型遇挫，就一群人手忙脚乱地跳船。经过今年暑期档的一战后，玄幻/魔幻题材的前景如何？吕超说，“正在路上的项目前路不平坦，准备跟风的人会停下脚步。行业的走向会因此而改变。”
《幻城》这么大一场战役下来，创作和制作上可总结之处甚多。吕超分四个方面谈了自己的心得。
首先是制作上要做一些减法。作为一部电视剧来说，2000分钟的特效实在是过于满载了。制作成本和团队因此而消耗过大。制作周期也不足以支撑特效的尽善尽美。吕超说，“加班加点抢时间是特效团队的工作常态，永远是做到交片前的最后一分钟。7家公司技术水平不同，团队审美和想象力上的差别都会影响效果。今后再操作这类项目，特效量要控制在适当的时长内。但我也坚信，技术在影视剧的发展中，一定会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特效的最高追求是‘看不出来，做不到’，像《雨果》开篇那个小孩在巴黎市区上钻下跳的长镜头，实拍是做不到的，但特效能保证一镜完成。《幻城》还是处在一个追求量的阶段，有了经验之后，我们下一个阶段就是追求‘巧’，努力做到内容与特效的较好融合。”
然后是美学认知上做一些回调。《幻城》的人物造型偏于西化，未必尽符合东方人的审美。吕超表示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回头看的话，还是要适应观众需求，白发、精灵耳、美瞳等造型要做一些收缩，减少‘辣眼睛’。”
其三是管理上更要细化。吕超说，“幻城剧组在拍摄过程中最高峰超过千人，这对于管理提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要求。现在回想起来，传统剧组管理方式在应对这样大体量项目时就会暴露出很多的不足，同时我们也在研究，在之后的拍摄中如何引入项目管理的软件，更加精细化地对整个剧组的拍摄工作提供更有效率的支持。减少甚至避免不必要的损耗和浪费。”
还有就是剧本创作要“吃进去，吐出来”。《幻城》要照顾“原著党”的情绪，也要保证剧集的长度，采取了新创情节和原有故事嫁接的方法来结构剧本，结果造成了一部分新观众不明白、原著粉也不买账。吕超说，“以后最好按照‘吃进去，吐出来’的方法创作剧本，不强求一定要在剧情上贴合原著，但精神上不能抛离原著，两者之间可以更好地平衡，长度上也可以更加精炼。”
《幻城》的生产创作是没有前例可循的浩大工程。“多国部队”混搭施工，美术造型全面颠覆国产剧成例，发行销售赶上了电视剧大发展的起风口……诸多因素共同作用决定了今天的结果。吕超依然珍惜当时的选择：“艺术作品最可贵的便是创新，面对不可知的未来，唯一的策略就是不断尝试。经验随积累逐渐增加，对市场和观众的了解不断深化，前进中不可避免会遇到磕磕绊绊，但这并不影响继续往前的热情和步伐，不断前行就会有新的发现。”
谈耀客经营理念：拒绝边缘化的唯一办法是站在风口，求新求变
发展中的中国社会典型特征就是变化，这几年的变化更是呈现出速度加快、程度加大的趋势，影视行业面临着三十年未有之变局：市场的变革、资本的变动、观众的变迁、互联网的变奏、以及行业本身的变异。这些无一不对影视企业提出了挑战。
2012年11月至今，耀客传媒已经走过了四个年头，巨变时代的耀客何去何从，如何经营？吕超说道：“耀客是典型的创业型公司，现在还处在起步阶段，看清时代的趋向非常重要。巨变是事实，但是巨变中也有不变，厘清变与不变，才能谋定而后动。”
变化是大家都意识到的，什么是“不变”呢？吕超解释道：“民族的文化积淀是稳定的，这决定了作品的根本气质；大众的情感共鸣与诉求是可知的，这提供了作品的故事内核；政府的政策导向和号召是明显的，会明确作品的价值形态。”
变与不变本就是一对互生概念，不少影视公司的发展都经历了从行业领先者到被边缘化的过程，其实就是没有处理好变与不变的关系。吕超说：“前车之鉴不断提醒着我，要不断求新求变，不能总是待在舒适区里。只有站在风口上才能保持生命力，而要有持续飞翔的能力就要坚持不断的学习。”
不断学习是不落后于时代的不二法门，在长期的经营实践中，吕超有他独特的管理理念：“对于一个公司来讲，最为宝贵的是人才和团队建设。优秀的人才和最佳的人才组织方式组成一个公司的内生动力，有了这个内核，无惧风浪。”
问及平台与人才团队之间的关系，吕超笑答：“耀客成立之初就定位于做一个创造梦想的公司，一个有吸引力的平台。未来的公司形态一定是平台和精英团队之间的互相促进，平台在不断前进中增强自身对精英人才的吸引力，给予优秀的人以赋能。我看到过很多公司因为墨守成规而被边缘化，短时间的成功不重要，求新求变的心和能力是第一位的；人才团队在这样的平台中也会愈发杰出，耀客希望做这样的平台。”
谈耀客制作：艺术性是获得现实影响力的根基，未来作品依旧争取社会影响与经济效益
作品是耀客所有制作理念的集中体现。对于耀客出品的追求，吕超也表达了自己的愿景：“第一个层次希望艺术性、专业性上有所突破；第二层次希望受到更多观众喜爱；第三个层次希望有社会影响力，对时代发展能有正向的作用。”
接下来，耀客作品分为三类：现实题材作品关注社会生活，反映时代与社会变迁；谍战军事类型致力于探索艺术性和大众性的融合；偶像剧类型引导年轻观众。
具体而言，郑晓龙监制的谍战剧《最后的牺牲》，讲述解放前我党最后一位女情报人员成长、传奇直至牺牲的经历。冯绍峰等领衔主演的超级网剧《幻城.凡世》也已经拍摄完毕。《好久不见》是与华谊合作的现实题材作品，王宛平老师任编剧，金晔导演，杨子姗、郑恺、张国立、江珊等主演。
除此而外，耀客还开拍了一部重磅剧目：导演管虎执导的《鬼吹灯.黄皮子坟》，是与腾讯合作的超级网剧。不久前从美国学习归来的管虎导演，对艺术与技术的结合有了新的认识，很想尝试一下新的表现方式，而《黄皮子坟》就是耗资过亿打造视觉奇观的大制作。
吕超说：“管虎导演能加盟这个项目，可以说是源于与耀客制作理念的相投。就是在一次聚会上，我们交流了对互联网的看法，我们都认为网剧是一个发展方向：观众在哪里，制作就应该到哪里。再加上冯骥、徐速的优秀剧本，合作是水到渠成。”
从暑期档到寒假档，《幻城》即将成为过去时。吕超把它视为不间断尝试中的一次勇猛出击，它的产业影响力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显现，但耀客至少已经收获了经过锤炼的团队。他特别感谢所有参与《幻城》的团队，大家完成了一个原先都很难想像的作品。
对于未来他踌躇满志，“耀客马上就要四岁了，庆幸赶上了文化产业大发展的好时代。从《心术》到《离婚律师》再到《幻城》，创新的基因已经融入了耀客的血液。我们会更加注重学习，自我提升，把更好的认知注入创作，用更多的好作品来回馈观众。”
【采访/李星文 撰文/郑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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